副刊岳阳日报年11月9日↘
对一本书的怀念文/袁军
读大学的时候,同学送我一本《郑愁予诗选》。记得当时特别喜欢,抱着郑先生的诗读了又读,所以至今仍然记得里面的许多美妙的句子。可惜好景不长,诗集后来被一个英语系的同学借去了,从此书香杳杳,再无踪迹。
自各类搜素引擎横空出世,我找到了郑愁予所有的诗作!外事不决问谷哥,内事不决问度娘。可是,偏偏还有无所不能的度娘也找不到的书,我的第一本课外读物:《宇宙的秘密》。
应该是“文革”后期吧,我已经读了几年书,到了看见有字的纸就读的年龄。有一天去县城走亲戚,一念贪心起,吃过玩过之后,还把人家家里的一本新书“顺”了回来,书名叫做《宇宙的秘密》,作者朱志尧。依稀记得,那本书的封面是蓝色的,之所以过去四十多年了还记得作者的姓名,是因为实在太喜欢它了吧。记得当时并不认识那个“尧”字,就读成了“绕”。那是我完整读完并反复读了好多遍的第一本书,以至于那些书页到后来几乎成了毛边纸。
《宇宙的秘密》是一本纯粹的科普读物,一丁点故事的成分都没有,可我偏偏读得如痴如醉。那本书打开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带我走进了茫茫的宇宙,它让我激动过惶恐过甚至让我绝望过。
从那本书里,我第一次知道了九大行星(科学家最近证明,冥王星实际上是一颗矮行星。现在说的太阳系是八大行星)、太阳系、银河系和浩瀚宇宙中数不清的星系,知道了地球的微不足道和人类的渺小。我知道,水星因为离太阳太近,上面根本没有水,我知道,夜空中最亮的那颗星往往都在黎明出现,叫做金星,也就是我们常说的启明星,我还知道,九大行星中个子最大的是木星,太阳家族住得最远的是冥王星……
从那本书里,我第一次知道,宇宙是无边无际无始无终的,所谓天荒地老,所谓地久天长其实都是不切实际的词语;我也知道,宇宙不会死去,但每一个星球都有寿命,太阳会“死”,地球也会“死”!这一度让我无限惶恐:哪天地球“死”了,我们到哪里去居住呢?完全不顾星球的寿命是以亿年计算的。
从那本书里,我认识了北斗七星,还认识了牵牛星和织女星(牛郎织女的故事则是从妈妈那里听来的)。我知道北斗七星像勺子一样挂在北方的夜空中,找到了北斗你就不会迷失方向;我知道晚上那一道白茫茫像大河或者说像白云一样划过天空的尘埃就是浩大无比的银河系,银河系里的每一颗尘埃都是一颗比地球大无数倍的“太阳”,在银河岸边成纺锤形排列的七颗星就是织女星,而对岸三颗一字排列的星星是牛郎担着他的两个孩子……
在那本书里,我第一次知道,月亮不是粑粑,里面也没有坐个爹爹,它只是个冰冷的绕着地球转的石球,既不能发光也不能发热,上面既没有吴刚玉兔也没有飘香的桂花,更没有“碧海青天夜夜心”整日以泪洗面的嫦娥。
从那本书里,我知道了一把巨大无比的“量天尺”:光年。光和年都与时间有关,比如“时光”“年轮”等等,而“光年”却偏偏是长度单位而不是我们想当然的时间量词:即光在一年的时间里所走的距离!光的速度是每秒30万公里,一光年又该有多远?几十光年,几百上千甚至上亿光年呢?所以,说不定我们在夜空中见到的某一颗闪闪亮的星星其实早已经“死”去,我们看到的它的光芒其实是它“死”前发出来的,只是因为它离我们太远,那些光一直还在路上“飞”!记得书中有一句话曾经让我震撼到绝望:就算你能造出飞得像光一样快的飞行器,你也没有足够长的生命从一个星系飞到另一个星系。
《宇宙的秘密》,一本薄薄的科普读物,就那样在我面前展开了一副壮阔无比的宇宙画面,激活了一个农村少年求知和思考的热情,对我以后的人生产生过无法言说的影响:地球不是宇宙的中心,人类也不是宇宙的主宰;我们每一个生命的个体,没有谁可以真的永垂不朽,都只是宇宙中渺小如尘埃的匆匆过客。
现在的年轻人如我的女儿,没有导航就不会开车,走到哪里都分不清东西南北。我想,如果我在她小的时候也给她读一本《宇宙的秘密》,她大概就不会成为路盲了吧。
时光荏苒。稍不留神,地球又绕着太阳走了几十圈。太阳好好的还在,地球也好好的还在,北斗依然还在北方的星空下闪烁,牛郎依然没能跨过银河与他的织女相会,只有冥王星不幸被人类从太阳系九大行星中开除出去了。只是,我再也找不到我的《宇宙的秘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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